【bjyx】粘人精（番外7）
十八线小糊咖 & 洁癖牙科医生
第二天女主看到季向空的脸色吓了一跳，昨天不是还好好的，难道是热搜的事情让他接受不了？也不用因为这种小事一夜不睡吧？
男主听闻更是担心得不行，穿越了大半个剧组找了一大杯铁观音恭恭敬敬的奉上：“师父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我粉丝骂你？你等我——”
“师父头疼，你退下行不？”
季向空两眼一闭，任由化妆师折腾。
昨晚化悲愤为动力，在游戏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战了个通宵。这几天都是重头戏，本来就够累的了，此时眼底乌黑，眼尾发红，倒还挺符合走火入魔的剧情。
师尊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从山顶跃然而下，姿态挺拔从容不迫，与男主进行第一次正面较量。
自己单方面的跟顾医生吵了一架，冷静了两天肠子都悔青了，想道歉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对方也丝毫没有主动搭理的意思，季向空意识到这点后呆了几秒，想着这次大概是真的没戏了，硬是强迫自己心无旁骛的磨练演技，竟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可是人心哪有这么好控制，季向空一边吊着威亚一边神游天外的想着大器之前发给他的照片，少年模样的顾医生和小A在高中校园的樱花树下靠在一起，小A开心的看着镜头比V，青涩的顾医生却看着对方的侧脸，仿佛咽下了千言万语，最后流露出一个害羞的浅笑。季向空很明白，从这时候开始顾医生就已经喜欢对方了，或许是更早。
小A到底知不知道顾医生对他的感情？不对，小A都有女朋友了，那顾医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陪在他身边的呢？明知道没有机会还是默默守候吗？
突然天旋地转，他还没反应过来腿部就传来一阵刺痛，恍惚中听到嘈杂吵闹的声音：“卧槽怎么回事！”“机器检查了吗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向空！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来了！”“他好像这几天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
然后两眼一闭失去了知觉。
整个事故过程都被现场的摄像机录了下来，大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宣传自家艺人卖力拼命的好机会，而剧组对于这种双赢的宣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过多久新生代演员季向空在片场受伤的消息就上了热搜，粉丝们心疼哭得撕心裂肺，光看那条从高空掉落的视频就够吓人了，像只飘零的白蝴蝶。
路人也许还会觉得是小题大做，毕竟拍戏意外受伤也算是家常便饭了，何必卖惨，可大器的宣传重点并不完全是这点，掐在视频结尾的最后两秒，男主第一个扑了上去，看那表情急得都快哭了，情真意切发自肺腑的一句“师父！”就差把cp大旗扛在肩上了，邪教超话里都快疯了，这两秒被慢速拆解分析出一堆幕后内情，cp粉们除了“是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热度还在蹭蹭往上涨，连路人开始好奇季向空到底是谁。
季向空晕倒之后第一时间就送去了医院，苍白的脸色和带血的衣衫看上去很严重，导演也有些心慌，季向空还是个新人，是不是最近拍摄强度太大了？带着一群工作人员进了病房，男主也悄咪咪跟来了，还带了个水果篮子。大器趁热打铁，钻到男主附近找了个角度，拍下他担心的侧脸和季向空昏迷的绝美睡颜发了微博。
果然超话又成功炸了一次，粉丝凭借照片开始脑补八百字小作文了。
“顾医生，你看是季向空诶，他上热搜啦。”婉成刷完微博不自觉就念叨出来，她知道顾医生不喜欢上班时间聊工作之外的事情，但好歹季向空也算是熟人了，还是应该关心一下的。
顾医生一顿，漫不经心的说：“挺好啊，要红了。”
这么久没消息原来是搞事业去了，顾医生想为他高兴，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额，算是吧。”婉成觉得顾医生好像有点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咦？这个背景，好像是我们医院？”
“？！”
婉成看顾医生明显有些紧张的样子，又说：“也不一定，只是季向空现在住院了，拍戏时不小心把腿……”
还没等她说完，顾医生就急匆匆跑出了办公室。
“……把腿划破皮了。”不至于这么担心吧？
“顾、顾医生？”
季向空看着气喘吁吁闯进门的某人吓了一大跳，我这不是做梦吧？
他一只手拿着削好的苹果在啃，另一只手扶着手机，里面还传出噼里啪啦的游戏声音，看上去，很忙。
“……你——你——你。”
顾医生跑去住院部问了前台才知道季向空真的在这家医院，又许下一个有机会一起吃饭的口头支票，前台小护士才红着脸小声告诉他具体的VIP病房。可没想到季向空看上去健康无比，在他印象里摔断腿就算不用打石膏，也不至于可以翘着腿打游戏吧？所以，他根本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季向空看着对方杵在病房门口死盯着自己的腿，说：“我？我就是最近太累脑子发晕，吊着威亚都睡着了，不小心划伤了一下，没多大事，导演非要放我两天假。”
啃了口苹果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
又自顾自说：“肯定是你们院长发了通知吧？如果有粉丝问起来要保密，还挺体贴。”
“……对。”
看对方还是没反应，半开玩笑的说：“你是在担心我吗？”
顾医生呆住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上班时间擅离职守来看一个活蹦乱跳的“病人”？
季向空看着当场石化的顾医生笑了笑，说：“之前是我的错，口无遮拦，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这茬，顾医生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作答，走的话又显得自己太计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小朋友有时候说起话来一点面子也不给人留，把自己虚伪的外壳血淋淋的撕了下来，本想把他拉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算了，结果竟从此就没了消息。被人说中痛点确实很生气，但此时已经被他受伤的消息折腾得烟消云散了。
“医生你来都来了，可以陪陪我吗？你别看我这样，其实腿还是挺疼的。”季向空把游戏关了，把腿伸直了些，又伸了个懒腰直接躺下了，还把身旁床单的褶皱抚平了。
看，这时候又得了便宜卖乖了，撒娇撒得浑然天成，根本让人无法拒绝。
顾医生琢磨不透他的想法，走到床边坐下，僵硬得像一座玉石雕像。
季向空在医院睡的这半天比之前半个月都舒服，趁头脑清明，把这乱成一堆毛线团的事情都理清了些，也怕自己再犹豫，瞪着天花板直愣愣的就说了出来：“我没有想要窥探你的隐私，也许有些自以为是，但我真的只是想关心你而已，是作为朋友的关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你要是不想练习脱敏，我以后也不会再勉强你了，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末了，又偏过头极其不确定的补上一句：“我们是朋友吧？”
他突然有些体会到顾医生曾经的心情了。喜欢一个人不是非在一起的，能以朋友的身份陪着已经足够幸运了，顾医生已经失去了这份幸运，自己要珍惜。
“朋友？”
他之前怀疑过季向空是不是喜欢他，不然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呢？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跟自己以前看向小A的几乎一模一样，一腔热忱，不求回报，多么熟悉啊。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对方还是一个根正苗红的笔直好青年，说实话，这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现在的自己不值得被任何人喜欢。
“我好像什么丢脸的事都被你知道了，那就说明，我们早就是朋友啦。”
顾医生看着少年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失神，仿佛陷入了回忆，山泉般凉透的声音在病房回荡：“你猜的没错，小A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但是我知道我跟他是没有结果的，他跟我不是一类人，但是没关系，我看着他幸福就好，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最好的哥们对他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我猜他女朋友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所以她才那么讨厌我，讨厌到要我消失了才好。其实有一段时间我是真的想跟着小A一起去了，但是我太懦弱，明明决定要永远陪他的，却不敢跟他一起死，如果我死了，很多事情就简单多了。”
季向空一惊，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你胡说什么啊！什么死不死的！这种陪伴他不需要！”
顾医生看了一眼惊恐的少年，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最后还是放下了，笑道：“谢谢你，你跟他一样善良。放心，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
“手术之前他还跟我说，如果成功了就一起回高中再看一次樱花，如果失败了……我当时怕不吉利拦着他不让他说，结果手术失败了，我连他最后的遗言都没能听完整，我真的好想知道他当时是想说什么……会不会有什么愿望是希望我去替他完成的呢？可是我永远都没办法知道了。”
“反正他绝对不会怪你，你相信我。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如果真的有什么愿望，肯定是希望你替他好好看着这个美丽的世界啊。”
这个人默默承受了多少呢？以前是怎么孤身一人撑过来的呢？明明在笑着，却像一幅被淋湿的水墨画，笼罩着哀伤的气息。季向空突然明白从第一次见顾医生就有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不是他故作姿态，是他的心已经死了。
“不聊了，老底都被你挖出来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啦。”
顾医生又露出一个往常的微笑，仿佛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别人的故事。
待他走到门口，季向空看着他几近透明的单薄身影，突然喊了一声：“顾医生。”
“嗯？”
几步之遥的距离，却让他觉得好遥远，如果能早些认识顾医生就好了，那些无数个心碎的日日夜夜，他一定都会守在身边。可惜没有如果。
“你要好好爱自己哦。小A在天上看着你呢，别让他担心。”
顾医生一愣，随即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嗯。”
